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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七 姐妹相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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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先坐不住的是云夫人:“漪夫人?大夫不是说要让她将养三个月吗?现在才堪堪两个月,怎么就出来了?”叶婉歌轻睨云夫人:“漪夫人年轻,身子健壮,恢复的快也是正常。”说罢,叶婉歌看向柳洛晴,柳洛晴面上也划过丝丝疑惑,道:“快让她进来吧。”

  不一会,漪夫人便带着婢女款款而入,面带浅笑,走上前悠悠唱礼:“妾身见过晴夫人,见过婉夫人,见过云夫人。”“起来吧。”柳洛晴开了口。“谢晴夫人。”

  “久不见漪夫人,漪夫人的身子可好多了?”柳洛晴的脸上挂着无害的笑,轻声问道。“劳晴夫人挂念,妾身的身子已经好多了。”漪夫人由着侍女扶到末座椅上,轻轻坐下。近日漪夫人穿的是一件樱色的百花裙,花样繁多却不令人觉得冗杂。簪子与发饰也是中规中矩。

  “呵,漪夫人今日这身衣裳可真是应了那句乱花渐欲迷人眼啊!”云夫人看见漪夫人这身衣裳,就满心满眼的不喜欢。“云夫人见笑了,妾身久病未出,总觉得穿的鲜艳喜庆些好,才穿了这么一件。”漪夫人神色淡然,并不见什么别的心思。

  “我入府时听闻云夫人与漪夫人情同姐妹,令人羡艳,许是我眼拙了,今日,我怎么没有看出来?”灼夫人明显的感觉到,不光不是姐妹情深,云夫人甚至是有些厌恶漪夫人的。云夫人没有回答她,倒是漪夫人坦坦荡荡:“都过去了,就不必再提起了。”这话说的明明白白,她们二人的情意,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了。

  “漪夫人走的倒是快。”众人退出贤华院后,漪夫人漫步前行,云夫人在背后轻声笑道。而在漪夫人前面的叶婉歌闻音也停下,转身轻睇二人。

  漪夫人转头见是云夫人,眼中冷光一闪而过,福下身子:“妾身见过云夫人,云夫人喜为贵妾,妾身倒是没有贺过云夫人大喜。”“漪夫人也喜,大火之中逃出生天,实属不易,都说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,漪夫人不知能否能应了此话呢?”

  “云夫人放心,有云夫人的庇护,妾身定能康健顺遂,后福无穷。”漪夫人一笑,如花枝颜展,有意无意的刺激云夫人。

  云夫人见叶婉歌就在不远处,走近漪夫人,压低了声音:“你以为你出来就行了吗?就以你现如今这破败的身子,如何与本夫人相争?本夫人现在是贵妾,深得将军信任,你不过就是一个妾室罢了。”

  听到破败的身子,漪夫人攥紧了手中的巾帕,隐忍片刻,方道:“妾身当然明白,云夫人的确深得将军信任,否则晴夫人与婉夫人谁扶正这种大事,又怎会不问别人,嘟嘟问了云夫人你去?”漪夫人勾唇浅笑,毫不避讳的当着云夫人的面提起此事,云夫人瞧见漪夫人那若有若无的笑意,心中更气,漪夫人见如此,笑意更甚。

  “你大胆!”云夫人抑制不住怒气,扬起手向漪夫人挥去,但却并没有如愿打到漪夫人的脸上,而是被漪夫人捉住了手。云夫人怒不可遏:“放肆!本夫人是贵妾,你岂敢以下犯上?”

  “妾身怎敢?只是云夫人可要想好了,云夫人这巴掌打下去,传到将军的耳中,将军会怎么想?将军若是知道云夫人是因着前几日的事情责打妾身,必会以为云夫人不满,到那时,将军是否还信任云夫人,可就难说了。”漪夫人松开了手,向后退后一步。“所以,云夫人,息怒。”漪夫人笑意一如既往,福过了身便转身离去,不顾云夫人。

  “婉夫人安。”漪夫人走了两步看见叶婉歌,福身见礼。“漪夫人有礼了。”叶婉歌瞥了一眼漪夫人,转身向前走去,漪夫人会意,上前和叶婉歌一前一后的走着。二人缓步慢行,便走到了花园。

  “漪夫人许久不见,倒是昳丽许多。”叶婉歌扫了一眼漪夫人,漪夫人理了理衣襟:“半年多未见,婉夫人雍容华贵,风姿不改。”“漪夫人这百花裙上的并蒂海棠,倒是好看。”叶婉歌道。

  闻言,漪夫人不自觉抚上那并蒂海棠的样式,目光幽深,轻叹:“海棠并,两生花,奈何相争?”叶婉歌由着涵儿相扶,坐到石椅上,见漪夫人诸多感叹:“漪夫人倒是对这双生花诸多感触。”

  “两朵花在一起,终归是要争抢的。”漪夫人松了口气一般:“若是妾身能早些明白此理,许是也不必沦落至此。”

  叶婉歌明白,眼前的漪夫人也是一个可怜人,为了云夫人拼尽全力,却被云夫人那样对待,与当初的自己也是有几分相似的,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。所以叶婉歌才对她多了几分怜惜,这也是当初凌微院失火时,叶婉歌会救下漪夫人的原因。

  正及此,漪夫人便开了口:“妾身大难不死,还多亏婉夫人出手相助.”漪夫人对叶婉歌也是恨得,若非叶婉歌当初挑拨离间,云夫人与自己也不至于此。但漪夫人也明白,若是真的姐妹情深,又怎会因为外人的一两句话就怀疑自己?说到底,还是云夫人不在乎这份姐妹情意罢了。

  “夫人,将军说等下会去千羽院,该回去准备了。”漪夫人身侧的侍女道。漪夫人点头,由侍女扶起,向叶婉歌行礼:“那妾身就先告退了。”叶婉歌颔首:“好,快回去吧。”漪夫人转身离去。

  叶婉歌见漪夫人走远,看向一旁的涵儿:“茗夫人的事情,查清楚了吗?”涵儿咬了咬牙,低下头:“奴婢无能,当天在场的人不多,嘴又严的紧,怎么也问不出来。”“那就先不必查了,想来你查不到,别人查此事,也不会容易的。”叶婉歌只觉得茗夫人的死有一些古怪,但怎么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
  “不然,夫人让雍长公主帮忙查一查此事?”涵儿弯下腰,压低了声音。“不必了,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不必去麻烦雍长公主了。”叶婉歌轻摇螓首。茗夫人在这个将军府里本就可有可无,她也不必大费心力的去查清此事了。

  “是。”涵儿应道。见叶婉歌都不想查,她自然也是不急的。

  漪夫人再出后,一反常态的对沈敬之不再循规蹈矩,反而热情相迎。沈敬之似也被漪夫人迷住了一般,总是厚待,漪夫人一时已经炙手可热,成了将军府内的新贵。

  叶婉歌看着手中的册子,含笑缓缓合上:“这半个月,将军歇在自己房内五日,去了晴夫人那三次,来了竹兰院两次,其余五日,都去了漪夫人的千羽院。”对面的珞夫人也是由衷感叹:“晴夫人与您加在一起才能与漪夫人平分秋色,可见其得宠。”

  “莫说本夫人与晴夫人加在一起才能与她相同。只说就连常年得宠的衿夫人与姝夫人,这半月都没有见到将军,更别提旁人了。”叶婉歌见沈敬之对漪夫人这般宠爱,倒也不是十分慌张,自己这几日宠爱虽少了些,但到底也比那些丝毫宠爱都没有的人要体面的多。

  “说来漪夫人如今得宠,最心急的应当是云夫人,她一向自视清高,而漪夫人一出来就获尽宠爱,她必然眼红。”珞夫人一想到云夫人此刻的表情,就抑制不住的想笑。“说来这漪夫人的宠爱,确是让府中诸人侧目。”

  “婉夫人且宽心,想来将军也只是图个新鲜罢了。这么多年漪夫人向来无意争宠,现在笑脸相迎,将军定然觉得新鲜。”珞夫人宽慰道。

  “就算只是图个新鲜,依漪夫人的聪慧,也能把这股新鲜劲维持一段时间。”叶婉歌对于漪夫人的得宠并不意外,漪夫人心思聪慧,容貌也是不俗,尚且正如珞夫人所说,沈敬之对于珞夫人是有股新鲜劲的。就算是日后不像现在这样得宠,但这宠爱,必然能分得一杯羹的。

  “对了,光说这些了,倒忘了一件趣事,昨日云夫人杖毙了自己院中的一名侍女。”珞夫人想起此事,拿起桌子上的宫扇,轻轻摇动。“杖毙?好端端的,何必杖毙一名侍女?”叶婉歌记得,云夫人纵然性子不柔顺,但也不是一个对下人十分严苛,甚至动辄杖毙的人。

  “嗯,听说那名侍女被杖毙时还怀有身孕,云夫人说她与外面男子不清不楚,又罪加一等,但妾身听闻......”珞夫人以宫扇掩面,示意叶婉歌靠近。叶婉歌探身上前。“妾身听闻那名侍女的孩子,是与将军珠胎暗结得的。”叶婉歌闻言挑眉:“将军的?”纵是叶婉歌,也抑制不住惊讶。

  “嗯,只不过都是传闻罢了。”珞夫人又坐直了身子。“可妾身听闻,云夫人就是知道那是将军的孩子,才将其杖毙的。自己没有孩子,也不许别人有孩子,真是其心可诛。”

  “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?左右无人可证明那孩子是否是将军的。旁人也不能怪罪云夫人什么,况且将军与侍女苟合,本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,云夫人杀了,旁人能说什么呢?无非怨她一声残暴罢了。”叶婉歌倒是较为冷静,淡淡分析着。

  “可将军多多少少因此事也会与云夫人生些嫌隙了,这次云夫人的做法,也不知道算是利多,还是弊多了。”珞夫人的担忧其实也不无道理,叶婉歌也摇了摇头,勾唇:“谁知道呢。”

  又过了两日,便又是晨昏定省的时候,但是此次其实是比训常要早了两日的。原因是——将军府又要来新人了。

  今日漪夫人来的不早不晚,一直等着看漪夫人好戏的云夫人,放下了手中的茶盏:“漪夫人今日来的,倒比本夫人料想的,要早的多。本夫人还以为,漪夫人今日是不会来了,免得听说新人入府,近日盛宠将无,再忍不住伤心。”

  自漪夫人养好身子后,对云夫人便是鲜少避让,此次自然也是。漪夫人不反驳云夫人的耻笑,反而笑着应道:“是,妾身可是怕极了。便想着今日早些来,向云夫人好生讨教一二,宠爱稀薄如何能安身立命,云夫人自然是比妾身更明白些。”

  “砰!”云夫人大怒,拍案而起,纤纤玉指指向漪夫人:“你放肆!你不过一个小小妾室,身份卑贱,竟敢这么与本夫人说话!别以为这几日得宠了些,便恃宠而骄,浑然忘了自己的身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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