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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五 孤琴弦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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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对于茗夫人,叶婉歌其实是没有多少印象的,总觉得,她就是将军府中最可有可无的存在,除了她刚回府那阵茗夫人小产,她这两年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关于茗夫人的事,茗夫人如今便使并未失宠,但也没怎么得宠。一直平淡无奇的人,怎么就中了情欢散呢?

  “听说还没呢是,云夫人查了两日,什么都没有查出来。”“是吗?那这将军府之中,可是人才辈出了,此事重大,将军也不会置之不理的,先等着瞧吧。”叶婉歌将茶盏放回桌上:“这几日歇在马车上,乏的很,你们先退出去吧,本夫人歇一歇。”

  这几日舟车劳顿,叶婉歌是真的乏了,柳洛晴估计也是如此,她们二人没有沈敬之铁打一样的身体,二人皆是弱女子,离开将军府五日,有四日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,自然是倦怠的厉害。

  二人见叶婉歌是真的乏,也不敢耽误,为叶婉歌点了安神香就退下了,叶婉歌上了榻,思绪也有些混乱,迷糊之间想起,如兰的身孕也已经三个月了,还未曾问过如何了。这样想着,叶婉歌就睡了过去。

  次日醒后,打听到如兰大的孩子一切顺遂,也就放心了些。对于茗夫人,沈敬之并没有对她做什么,但此后的半个月下来,几乎所有人的院子,沈敬之都去过,唯独就是没有看过茗夫人,当时的那事查了几日没有结果,沈敬之一直在查,但却没有再过问过了,沈敬之这样做,府中众人自然也知道他的态度了。

  这日沈敬之去了铃芳院。铃芳院内,衿夫人为沈敬之添了茶:“将军回来半月有余,还没有去看过漪夫人吧。”沈敬之想了想,点头道:“你不提本将军倒是忘了,确实还没有去看过她。”

  “正巧妾身也想去看看漪夫人,漪夫人静养,妾身平常是没法进入千羽院去看漪夫人的,正巧今天将军在,不如一同去看看漪夫人吧。”衿夫人捻起一粒葡萄,笑道。沈敬之一想也是,回来这般久,漪夫人病着,也该去看看她了。“好。”

  趁着天色尚早,沈敬之与衿夫人下榻唤人准备一下,便向漪夫人的千羽院去了。

  本是说说笑笑,倒也惬意。但路过孤琴院时,衿夫人疑惑道:“孤琴院的门前该是有一名小厮看守才是,怎么不见了?”

  沈敬之也发现了这一点,不由有了怒意。这些下人难不成是看他对茗夫人有了冷落的态度,就连侍奉都不愿?还未天黑就跑出去躲懒了?这个认知令沈敬之对茗夫人也有了几丝怜惜,到底是他的妾室,发生那事也不是她的本意,就算自己不再让她侍奉,偶尔来看看她也是好的,也能让茗夫人的日子好过些。沈敬之沉声道:“走,先去看看茗夫人。”

  沈敬之已然这么说,衿夫人又如何能反驳?衿夫人应了一声,便和沈敬之一同走了进去,进了院落,仍是一个下人也没有发现,让沈敬之的怒意又多了几分。与衿夫人一同向里走去,衿夫人小声嘀咕了一句:“还未入夜,怎么一个人也没有?”

  “啊~”二人刚走近阁门,便听到里面的一声轻呼,明显是茗夫人的声音,而后里面更传来了一些暧昧之音,淫靡至极。沈敬之与衿夫人的动作皆是一震,二人都不是未经人事的孩童,自然明白这声音代表什么。

  “将军......”衿夫人转头看向身侧的沈敬之,沈敬之原本对下人的怒意已经转变成了对茗夫人的暴怒。怪不得,现在的孤琴院一个下人都没有,若是有下人在,岂不是打扰了茗夫人与旁人的好事?

  “嘭”房门被沈敬之一脚踹开,惊醒了尚在云雨之中的二人。茗夫人见沈敬之大步走了过来,仿佛才意识到什么,顿时花容失色。沈敬之阴沉着脸,冷冽的看着二人:“来人,把这个小厮拖出去杀了!”

  小厮一时慌了神,大呼求饶:“将军饶命!将军饶命!是茗夫人,是茗夫人勾引的奴才!”但一旁的人可不顾那小厮的求饶,上前就将小厮拖了出去,衿夫人进门时,正巧与那小厮撞上。衿夫人也不是很意外,盈步进了内阁。

  沈敬之见茗夫人仍是一副茫然的样子,怒意更甚,走上前狠狠的给了茗夫人一耳光。“贱人!”沈敬之看茗夫人的眼神充满了厌恶。而这一巴掌,也终于把茗夫人打清醒了。茗夫人记得,自己明明是用过晚膳就歇下了,怎么现在......会这样?

  “将军......将军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。妾身是冤枉的......”茗夫人回过神来,翻身跪到榻上。正想继续分辩,一个下人走了进来,拿着一支银簪:“将军,这是在那小厮身上找到的。”

  沈敬之,茗夫人都向那东西看去,不看倒好,这一看,茗夫人更是惊慌,这是茗夫人的嫁妆,茗夫人向来珍惜,每日都带在身上,而这支银簪现在在那小厮身上,更让人推测,茗夫人与此人的关系。

  沈敬之看着还想分辩的茗夫人,不由一阵火大,拿起一旁的银簪往茗夫人身上扔去:“贱人,此事是我亲眼所见,你的嫁妆还在那小厮身上,你还想狡辩不成?”

  茗夫人泪如泉涌,但此刻的梨花带雨引起的更是沈敬之的厌恶。“将军,真的不是妾身勾引,妾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!”沈敬之原本还对此时有一丝怀疑,但见了那支银簪后,那一点怀疑也消失了。现在沈敬之对于茗夫人,只有满满的厌恶。

  “来人,送来一杯毒酒!”沈敬之怒道。茗夫人哭着止不住的摇头:“不,不!将军,您听妾身解释啊......妾身是被冤枉的......”虽然这样说,但茗夫人也明白,今日这样人证物证俱在,还被沈敬之亲眼看到这一幕,她又能辩驳什么呢?况且就算能还自己一个清白,自己这样一个给将军府蒙羞的人,沈敬之也不会留下吧。

  茗夫人纵然明白,却还是费力的挣扎,明明自己才是可怜人。入府后并没有害过任何人,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,又为何,会落到这般田地?茗夫人自然是不甘的,但再不甘也是无力,见茗夫人挣扎,侍女快步上前按住了茗夫人,又有一侍女将毒酒强行灌入了茗夫人的口中,尽数灌入后,侍女才松了手,茗夫人一瞬间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,坠到榻上。

  沈敬之对于茗夫人,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,生了此事也无心去看漪夫人了。转身道:“今日之事,任何人不准传出去,明白了吗?”家丑不外扬,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知道的。衿夫人福了福身:“妾身明白。”一众下人也忙着附和,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丢了性命。

  “今日,本将军就回房中了,改天再去看你。”发生了这样的事,沈敬之也自然没有和衿夫人风花雪月的心思。衿夫人也明白:“妾身明白,恭送将军。”沈敬之点了点头,大步走了出去。沈敬之一走,一众下人也就都退了出去。但衿夫人看着下人退下,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样子。下人一走,阁内就只剩下衿夫人与茗夫人,连衿夫人的贴身侍女都被衿夫人遣出了阁外。

  茗夫人见衿夫人未走,皱眉,毫无力气道:“怎么,你还不走,是留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吗?”衿夫人并未回答茗夫人的话,只是缓步向榻边走去:“你知道,你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吗?”

  茗夫人不明白衿夫人的意思,抬头看向衿夫人,恰好看见衿夫人素来淡漠的脸上带有一丝笑意,不由一颤:“是你!”衿夫人倒也不藏着:“是,是我给你下的药,是我派小厮来此,也是我借探看漪夫人之由,引得将军来此的。”

  “你是如何给我下的情欢散?明明将军与云夫人都没有查出来!”毒酒已经发挥了作用,茗夫人现在用尽全身的力气,所出的声音也不是很大了。“那本就不是情欢散,只不过功效相近,不过是那些庸医没有查出来罢了。”衿夫人是与叶婉歌当时一样,用了相生相克之法。其中一种恰好能够使人腹痛不止,另一种能够缓解其腹痛,但不过几个时辰,就会令人情动罢了。“你瞧瞧你的那些下人多忠心,我不过让人假借将军的命令,让她们去歇歇,这孤琴院内,便一个人都没有了。”

  “我与你无冤无仇,你为何要害我!”茗夫人略显哽咽,她没想到,害她的人居然会是衿夫人。“因为啊,你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。”衿夫人轻笑。茗夫人则是不管不顾的怒道:“我已经答应你了,不会告诉别人,你何苦布局置我于死地?”“本夫人不会留下一个隐患,留着你,就像是如鲠在喉一般。我怎会安心?优柔寡断下去,定然成不了大事。”

  衿夫人说完,转身过去:“其实,我给过你机会的,我本打算,只要你不说,以你向来不参争斗的性子,我不会对你做什么,可是......”衿夫人勾唇,侧身睇着茗夫人:“在云夫人生辰那日的午后,你在花园又同华夫人说了些什么呢?”

  衿夫人提起此事,茗夫人身子一振:“我......”不待茗夫人回答,衿夫人一笑:“你同她说此事不太正常,又旁敲侧击的提醒她,灼夫人一事与我有关,对吗?”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茗夫人越发觉得面前的人如同鬼魅一般,让她觉得深不可测。明明相处了四年之久,可直到现在,茗夫人才发现,自己好像,一点都不了解衿夫人。

  “花园人多口杂,茗夫人也不小心些隔墙有耳。既是你先背叛了诺言,那也没有那个脸面来指责本夫人去对你出手了。”衿夫人本欲放过茗夫人,却没想到茗夫人会同华夫人提及,若不是华夫人并非心细之人,并没有往衿夫人的身上想,衿夫人今日也难逃被人怀疑。“我只是觉得灼夫人可怜......”茗夫人已经泣不成声,她实在是没有想到,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,竟然是自己随口说的两句话。

  “你既可怜她,那么你自己也变成那个可怜之人吧,且看茗夫人还是否有心思去可怜旁人。”衿夫人见茗夫人已经变得面色苍白,也就不再同她说什么,转身走出了内阁。茗夫人想要叫住衿夫人,声音却沙哑的厉害。

  衿夫人走后不久,茗夫人的陪嫁侍女清如跑了进来,看见茗夫人如此,眼眶一红,扑倒在茗夫人身前不敢置信道:“夫人!奴婢不过去府外为夫人买些饰品......怎么会这样......”茗夫人听到清如的声音,突然用尽力气抓住她的手,恨声道:“是......顾子......衿,是她......害了本夫人......灼夫人被罚也是她......你一定要......给我报仇......”茗夫人还想说什么,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清如握紧了茗夫人的手,重重点头:“是,奴婢一定!给夫人......报仇!”茗夫人听到这话,仿佛得到了慰藉,浅浅勾唇,笑着闭上了眼......

  衿夫人出了门,兰儿上前扶住了衿夫人。二人走出孤琴院,漫步行于路上,见远处的院子,轻声道:“前面就是朱翠院了吧。”朱翠院现如今灯火通明,兰儿应道:“是,看样子姝夫人此时尚未歇下。”“有时本夫人还是很羡慕姝夫人的,不用处处劳累,算计这个又算计那个。”衿夫人轻叹一声,颇显无奈。

  “夫人也是没有办法,夫人在将军府过得好,姨娘在家中的日子才能好过些。”兰儿小心的应道,她也明白衿夫人对姝夫人那种生活的向往,但对于姝夫人,从她出生的那一日开始,便注定得不到那样的生活。

  “是啊,我在世上只有母亲这一个亲人,母亲也只有我这一个女儿。就算是为了母亲,我也要努力的爬上去。只是这将军府无可信之人,日子到底难挨。”

  “夫人别气馁,不论如何将军宠爱夫人,夫人还有将军可信。”闻言,衿夫人挑眉,冷笑一声:“将军?在这将军府上,最不可信的,就是将军了。”也不欲再与兰儿解释,衿夫人抬脚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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