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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离人断肠金兰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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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这次不是你?你就没害过我?”云夫人攥紧了身下的被子,恨声道。”“除了上次本夫人给你下毒外,本夫人便不曾对你动手了。”叶婉歌也不与云夫人遮掩。“下毒,你什么时候给我下过毒?”不料云夫人却皱起了眉。云夫人这疑问,叶婉歌也眯起了眼,疑惑道:“你不知道?漪夫人难道没有告诉你吗?”

  见云夫人仍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,叶婉歌才开口:“当日你中毒,有一部分是因为晴夫人那手玔不错,但更主要的是本夫人仿着食物相克之法给你下了毒。”

  云夫人猛的睁大了眼睛:“是你!”叶婉歌却更是疑惑:“漪夫人果真没有告诉你?”叶婉歌看云夫人仍在沉思,蓦的勾了唇,缓步走到榻边:“那漪夫人又为何没有告诉你呢?难不成,她还有自己的打算?”

  云夫人似想到了什么,又猛地瞪向叶婉歌,怒声道:“你休要在此离间我们姐妹情谊!”“若真有嫌隙,又何需我来离间呢!看样子你已经想到什么了吧?”

  叶婉歌顺势坐到榻边,为云夫人理了被子。云夫人看着叶婉歌,突然冷笑起来,讥讽尽显:“呵!你原与连夫人情同姐妹,不想她竟暗害了你。想来你是嫉妒我与紫漪的情谊,才如此挑拨。”叶婉歌掖了被角,笑道:“正是有了连夫人一事,本夫人才明白,什么姐妹情谊,义结金兰,都是不可靠的。”

  云夫人的眼神变得茫然,见状叶婉歌款款起身:“云夫人再好好想想吧。你好生歇息,本夫人就先回去了。”叶婉歌说着也不再理会云夫人,走出了内阁。

  见叶婉歌走了出来,涵儿和碧儿忙迎了过来:“夫人。”“走吧。”叶婉歌又瞥了一眼阁内,目光一沉,带着二人便回了竹兰院。

  过了许久,漪夫人来了凌微院,进了内阁,见云夫人还在躺着,笑着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拿过食盒,放到桌子上,一边让下人尽数退下一边道:“你倒是清闲,今日可觉得身子好些了吗?我为你做了些吃食......”

  云夫人看着漪夫人的动作,呆呆的张开口:“你一早就知道婉夫人才是上次害我中毒的人对吧。”漪夫人本满是笑意的脸猛的僵住。“云儿,你......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说完漪夫人便警觉过来:“婉夫人来过了?”

  “你真的知道?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!”云夫人与漪夫人相处之久,看漪夫人的反应便知道了怎么回事。漪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:“云儿,我也是为了你好,不论如何晴夫人对你下了毒这是事实。若我当时告诉你,以你的性子,定会与婉夫人针锋相对。婉夫人能想到那样的方法给你下毒,可见其心机深沉。若是同时针对晴夫人与婉夫人,你我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的。”

  “呵,为我好?你到底是为了你自己吧。”云夫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。漪夫人看见云夫人这副样子,不由心痛:“云儿!我事事为你着想,你怎么能仅因旁人的一两句话就这么想我!”漪夫人是可以肯定的,叶婉歌见云夫人一定是说了什么!但云夫人仅凭叶婉歌的话就怀疑自己,不由令漪夫人心寒。

  “处处为我着想?你敢说你做的这一切没有存一点私心吗?你让我去针对晴夫人,是为了你自己!你当初没的那个孩子,你一直觉得是晴夫人害的,但你没有证据,所以你记恨她,想让我......”云夫人看着越来越震惊的漪夫人,冷声道。

  漪夫人听云夫人提起自己当年失去的那个孩子,不可避免的沉下了脸怒道:“你闭嘴!随你怎么想!左右我无愧于你!”

  漪夫人对云夫人一向和颜悦色,一时这样蛮横,让云夫人一时反应不过,后又怒的将身侧的软枕砸向漪夫人:“滚!你给我滚!我不想见到你!”

  漪夫人也是气极,也不再去哄云夫人,转身就走出了内阁。云夫人看着漪夫人远去,不止的大哭起来。

  漪夫人出了凌微院,直直的便去了竹兰院,也不通传,也不顾下人的阻拦就走了进去。叶婉歌正坐在窗边,听到声音转头看见气喘吁吁的碧儿:“你们下去吧。”碧儿见叶婉歌没什么惊讶的样子,也就放了心:“是。”

  待下人们皆退出去,叶婉歌的唇角才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:“漪夫人一向最是知礼,今儿怎么就不管不顾的闯进来了呢?”说着叶婉歌执起一旁的茶盏:“外头天寒地冻的,漪夫人一路赶来,不如喝杯热茶,暖暖身。”叶婉歌稳下心神,向前一步:“是你同云儿说的当时下毒一事?”

  叶婉歌也不慌不忙,直迎上漪夫人的视线:“是。”“为什么!少一个人与你为敌不好吗?”“漪夫人向来聪明,此次怎得就这么笨呢?漪夫人没将那件事告诉云夫人,本夫人怎么知道?难不成本夫人如那神算子,事事都要知晓?”叶婉歌瞧着面前的漪夫人,嘲讽道。

  “你!好,妾身告退。”漪夫人本来怒不可遏,但被叶婉歌一说却又不知如何了,此事确实是自己疏漏了,也怪不得叶婉歌。漪夫人福身,转身而去。待漪夫人出了竹兰院,涵儿就走了进来,快步走到叶婉歌的身边:“夫人。”叶婉歌淡淡的瞥她一眼:“怎么了?”“凌微院那边传出消息,漪夫人今日去凌微院看云夫人,却不知为何,生生的被云夫人赶了出来。”叶婉歌抬眼:“生生被赶出来的?”“是。”这倒是叶婉歌没有想到的,叶婉歌看着窗外扫雪的下人,良久,冷冷的嗤了一声:“呵,姐妹情深,不过如此。”

  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还不到一个时辰,漪夫人被云夫人赶出凌微院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将军府。众人大多皆抱着看好戏的心态,却不想漪夫人与云夫人二人什么动作也没有,漪夫人曾去见过几次凌微院,都被云夫人给拒之门外了。除此之外,二人也算相干无事。

  又过了一个月,珞夫人与叶婉歌在竹兰院,叶婉歌命碧儿拿上一盘贡桔:“尝尝。”珞夫人看见这贡桔,便是一笑,也是略带羡艳:“这可是贡桔,外邦前几日才送上的。前几日皇上赏了些给将军,将军也只是分出了一部分给了您和晴夫人,就连向来得宠的姝夫人和衿夫人此次都没得分。这等好东西婉夫人直接拿了一盘给妾身吃,倒叫妾身惶恐了。”

  叶婉歌看着手中的料子,笑道:“贡桔什么的,本夫人也不明白,只是觉得这东西尚且不错,便叫你尝尝。我已叫人给婳儿包了些,等你回去时,且带着吧。”沈婳,便是三小姐的名字。

  叶婉歌惦念珞夫人的孩子,珞夫人自是乐不可支:“妾身代婳儿谢婉夫人,只是三小姐如今才三岁,这东西怕是无福消受。”

  “三小姐如今三岁,大夫说少吃些对她也是好的。”叶婉歌见珞夫人笑着应下,将手中的料子放于一旁:“听说今日将军要去凌微院?”

  珞夫人听此却冷下脸色,轻哼了一声:“是啊,因着云夫人除夕那日小产,整个年关将军府都过的不怎么喜庆。如今冷了她一个月,可算又如她的愿了。”“云夫人当日小产一事尚未查清,想来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。”云夫人虽不算多聪慧,到底也不算愚笨的。她今日好不容易又的将军的怜惜,提起小产一事定会引起沈敬之不快,云夫人不会去触这个霉头。

  到了傍晚,凌微院中,云夫人坐在沈敬之的身侧,小心的给沈敬之夹了菜,面色绯红:“这道菜不错,将军尝尝。”沈敬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,笑:“果然不错。”云夫人看着身侧的沈敬之,很是欢喜。等了这么多天,终于等来机会了,她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,然后查出是谁害了她的孩子,给自己的孩子报仇!

  吃过了晚膳,沈敬之与云夫人在凌微院中散步,仍伴着一声声调笑,让人更是羡艳。“将军总是这般风趣,说来妾身好久都没有为将军跳过舞了,等下给将军跳一曲可好?”云夫人笑得妩媚,引得沈敬之又一阵大笑:“好!”

  正在这你侬我侬,郎情妾意之时,偏有小厮快步走了进来:“将军,出事了。”沈敬之与云夫人看有人来打扰,都是不满的皱起了眉,云夫人率先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
  “将军,云夫人,竹兰院刚刚派人过来,说是婉夫人突然腹痛不止,已经找了大夫来看了。”“什么!”沈敬之这次倒是有些担忧,叶婉歌一向是懂事知规矩的,现在却已经派人来找自己,看来是很严重的了。

  想着,沈敬之不免转头对仍在错愣的云夫人道:“婉夫人身子抱恙,本将军去看看她,过两日再来看你。”说完也不顾云夫人气的发黑的面色,大步走出了凌微院,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。

  云夫人看着沈敬之离去的背影,一时间气血上涌:“叶婉歌!她一定是故意的!”云夫人的身子一晃,便摔倒在地上。云夫人垂头看着地面,对叶婉歌的厌恶更多了些。

  “地上凉,云夫人怎么夜里坐到地上,也不怕寒气入了身子。”倩音入耳,云夫人听见不由抬头看向前方,只见衿夫人站于不远处。“你来凌微院做什么?”当初漪夫人曾与云夫人说过许多次,衿夫人不是个简单的人,不论如何都要离她远些,现在云夫人与漪夫人虽然是僵了起来,但漪夫人说的这些话,云夫人还是记得的。

  “这不是婉夫人身子不适吗?我刚去了竹兰院看过婉夫人,后来见婉夫人愈发忍不住派人来叫将军,才退了出来。回来时便发现你坐在地上,有些担忧才进来看了看。”衿夫人面色很平静,并没有太大的波澜。

  说着衿夫人将云夫人扶起,看着云夫人,叹了一口气:“唉,将军已不再凌微院,想来是去看婉夫人了吧。说来我还真的有些羡慕你。”“呵,羡慕我,羡慕我刚有的宠爱,就这般被她叶婉歌尽数夺去?”

  “云夫人误会了,本夫人羡艳的是云夫人的容貌,尤其是这眉眼。”衿夫人轻轻的笑了笑,眼中皆是羡艳。云夫人虽觉得自己貌美,但到底是有自知之明的,冷哼一声:“衿夫人是在与本夫人说笑吗?府中谁不知道你衿夫人天生丽质,容貌自然在我楚云之上。”

  “长得与婉夫人不相似,就算美貌又有何用?”衿夫人以碧色的巾帕掩住唇,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:“还是云夫人运气好,得来将军两年的怜惜与爱护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我与婉夫人长得相似?我这两年能得宠靠的都是我这张与婉夫人相似的脸?”云夫人听了漪夫人的话,心中大骇。“云夫人不知道吗?你与婉夫人是由几分相像的,尤其是这眉眼,前几年婉夫人不再府中,云夫人能代替婉夫人照顾将军,也是云夫人的福分。”

  衿夫人见云夫人呆在原地,脸上皆是震惊与怀疑,衿夫人笑了笑:“云夫人好生歇着吧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衿夫人转身,走出了竹兰院。云夫人却再次跌坐到了地上,她意气风发这两年,都是因为与叶婉歌长的相似吗?那她又算什么?

  衿夫人与其贴身侍女兰儿走出凌微院,兰儿见凌微院已经离远才低声问道:“夫人,您说云夫人与婉夫人长相相似,可依奴婢看,除了那眉眼有三分相似外,这二人没有一处相似的。”

  “她们二人本身便无多少相似之处,但是否真的相似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云夫人已经相信,她这几年之所以能多次得宠,都是因为她长得与婉夫人相似。”衿夫人笑意盈腮。云夫人生性多疑,这三分相似,在她看来就会变成八分,旁人的劝说她也是听不进去的。

  若是当初,衿夫人必然不会对云夫人贸然算计,因为漪夫人总是护着,而现在漪夫人与云夫人已经闹僵,便不必再顾及什么了。“明日是给晴夫人请安的日子,你在云夫人去贤华院的路上安排两个人。”说着,衿夫人明媚一笑。

  贤华院内,柳洛晴听说叶婉歌将沈敬之从凌微院请走一事,不由挑了挑眉:“叶婉歌近日倒是越来越得意忘形了。竟然用这样的法子争宠。”

  湘儿将柳洛晴的耳坠取下:“许是上次的事没能扳倒她,她便觉得夫人没办法对她做什么了。”柳洛晴冷哼一声,精致尤如一块宋阙的脸上满是怒意:“不提倒好,一提此事本夫人更是气愤。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,却被兼苑那个蠢货给毁了。倒白费了本夫人还费尽心思让父亲想法子把沈辞弄到京城来。”

  “云夫人的性子直,今夜被婉夫人这般羞辱,明日恐怕是要有的闹呢!”湘儿讨好的笑,将柳洛晴的发髻打开。柳洛晴想着明日,冷笑一声:“由得她们闹去。本夫人乏了,收拾一下,歇了吧。”“是。”

  而此时的竹兰院,却是杂乱一片,竹兰院的下人们皆候在阁外。叶婉歌虚弱的倚在榻边,面色苍白,腹如刀绞一般的疼痛,这股疼痛甚至不亚于当初自己小产时的痛苦。

  “夫人,将军来了。”夭儿冲了进来禀道。叶婉歌颦蹙:“将军?他不适去了凌微院吗?怎么会过来?是谁去请的将军?”叶婉歌一扫阁内几人。几人面面相觑,不是她们?那是旁人去请了沈敬之?但自己腹痛之事并未向外张扬,旁人是怎么知道的?及此,叶婉歌眼中闪过暗芒,此般,自己莫不是被算计了!

  正想着,沈敬之已经大步走了进来,坐到榻上将叶婉歌拥入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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